第25章 渣蓝灵城主

屋外红霞满天，屋内阴云密布。左哲一袭白袍端坐于桌前，对于脖子上的利剑视若无睹，乌黑的发丝服帖地散在后背，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。

小九蹲坐在桌上，紧张地轮番在左哲与易容后的方长老之间来回扫视。

方长老半躬着身立于桌前，一身精简的粗布衫，正好挡住了架在左哲脖子上的利剑。若是从外往屋内看，只能看见一名仆从正小心地服侍左哲用餐，却看不见屋内的暗流涌动。

方长老举起竹筷细心地往左哲面前的瓷碟里夹菜，嘴里却道：“左公子端的是好气度，如此境地竟能做到面不改色，方某佩服。”

左哲面无表情道：“方长老亦是好本事，受了五十杖刑却依旧黯然无恙，左某钦佩。”

方长老面色一沉，利剑逼近左哲一分，径直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条红痕。

小九面上一惊，两步跃上左哲肩头，企图挥开左哲脖子上的那把利剑，可每一下都从剑身穿透过去，仅能碰上左哲的脖颈。小九急得团团转，喵呜喵呜叫个不停。

左哲心里安抚了小九一番，面上毫不在意道：“方长老神通广大，不仅知晓左某身在何处，还探听到左某的名讳。能被方长老如此看重，当真是左某福气。”

“福气？”方长老怪笑一声道，“左公子的确是好福气，我听言城主身上鞭伤无数，想必是出自左公子之手吧？”说着方长老垂眼看了看左哲挂在身侧的软鞭意味不明道，“能将城主重伤至此还无性命之忧，想必左公子**功夫定是了得，连方某都不由佩服呢。那些被城主纳入收藏的男宠们若是知晓，恐怕也会对左公子艳羡不已吧？”

“……”你才**功夫了得，你全家都**功夫了得！

“淡定，淡定啊亲，”小九倒吊在左哲肩头，两只肉乎乎的爪子轻拍着左哲的胸口安抚道，“他这是在嫉妒你，一定要淡定，小命要紧。”

左哲眼角一抽，尽量忽视小九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方长老谬赞了，城主心思难断，左某不敢妄自菲薄。”

“哦？”方长老挑眉道，“心思难断却能让左公子当这城主府的半个主子，左公子真是太谦逊了。”

左哲但笑不语，心里问小九道：“你是灵猫，能抵抗毒素吗？”

小九眨巴了下眼，疑惑道：“这菜里有毒？”

“应该没有，他既然想让我配合他就不会在这一顿里下毒，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

“这样，”小九跳下肩头落在桌上道，“虽然小爷没有灵力，不过凡俗的毒物对我是没有任何威胁的。”

“很好，”左哲在心里笑道，“那一会儿我夹菜你尽管吃吧。”

虽然不解，小九还是点了点头，他相信左哲这么做一定是想到了化解危机的办法。

左哲抬手拿起桌上的竹筷夹了块如意卷递至小九嘴边，面上漫不经心道：“方长老大费周章来此，想必不是为了特意夸赞左某一番吧？”

方长老蓦地睁大眼，此时左哲已然收回手，但那如意卷却凌空漂浮，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一点点减少，然后慢慢消失。方长老心下惊骇，隐隐有个猜测。

隐于方长老身侧举剑架于左哲脖子上的人也见到了那一幕，此人明显没有方长老那番定力，脸上神色已变，就连紧贴着左哲脖子上的利剑也松动了一分。

左哲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利剑的松动，他在心里冷冷一笑，又夹了粒肉丸子给小九。这次小九很给面子地一口就将肉丸子吞入腹中，末了还不忘舔掉爪子上的油渍。

利剑又松动了半分，左哲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喉头上下滚动的声音。

方长老身侧拳头紧握，锋利的指甲陷入肉中，刺痛之下方长老方稳定了心神，他将目光放在左哲的侧脸上，不再去看那不断浮空又迅速消失的食物沉声道：“未曾想方某竟能在有生之年得以亲见修炼空间魔法的高人，左公子真是好本事。”

左哲轻轻一笑，道：“一点雕虫小技罢了，不足挂齿。”

这厢小九吃得无比舒爽，那厢举剑之人却是心惊胆战。红土大陆从未出现过空间魔修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，然而此时身在他剑下之人却是空间魔修，这让他如何不惊？每位魔修所能感知的魔法元素各有不同，而能感应空间元素之人却是闻所未闻。空间魔法不仅神秘，更重要的是能杀人于无形，若是触怒了空间魔修，那就做好随时被扔进未知空间的准备吧！

冷汗自额上滑落，举剑之人只得暗自咬紧牙关才能压制住心中的恐惧，致使持剑之手不至于发颤，心头却暗呼倒霉，竟被长老选中来做此要命之事。

方长老面上不动声色，心下也不甚好过，只觉自己求胜心切，却忘了查清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。

左哲知道和小九这番配合定是给了方长老一番压力，不过这还不够。他在心里唤了声小九道：“跳我肩上来，再给他们施加点压力，我们才有胜算。”

小九坏笑一声，两下就跃上左哲被剑架住的那一方肩头。

左哲两指夹住剑尖，小九立即配合地伸出利爪勾住剑锋，然后如同戏耍一般拉着利剑前后晃动。方长老猛地侧头看向持剑之人，却见那人面色难看，心下已然明了此番异状并非持剑之人所为。方长老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，心思百转。

左哲示意小九继续，似笑非笑地偏头看向方长老道：“左某一向不喜被人威胁，方长老不若命下属将剑收好，有话直说便可，左某自当洗耳恭听。”

闻言方长老立即给手下使眼色，那持剑之人如蒙大赦，立即将剑归鞘。

左哲明显听到身后有松气的声音，心里已是乐翻了天，而看清那人变脸的小九早躺在左哲肩头捧腹大笑了，“尼玛，小爷很久没有恶作剧了，这两个蠢货，太蠢了有木有！”

“太蠢+1”左哲在心里默默附和。

“左公子，方才……”

左哲感觉颈间一阵细痒，猜测应该是方才被剑割出的痕迹太浅，现在正在自动愈合。左哲抬手轻轻抚过脖颈，手过之处，那道红痕顿时消失不见，颈间恢复如初。

小九惊呆：“卧槽！你丫竟然有自愈功能？太牛掰了！”

看清变化的方长老一阵心惊肉跳，饶是定力再好也不由得脸色剧变，嘴里忙道：“方才多有得罪，请左公子切莫见怪。”

左哲心中暗爽，面上依旧云淡风轻，他偏头看向方长老道：“方长老还未告知左某煞费苦心来此有何贵干呢。”

方长老忖了忖问：“在此之前方某可否请教左公子一个问题？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左公子是如何看待城主的？”

左哲眉头微蹙，冷道：“与你何干？”

方长老立时被噎住，饶是心中不喜，面上却依旧恭敬道：“以左公子的能力做这蓝灵城城主已是绰绰有余，左公子如此屈居人下未免可惜。”

“左某乐意。”

方长老心头一哽，暗自吸了口气又凑近左哲小声道：“城主珈蓝手段阴毒，一个不喜便会将人冻成冰柱纳入收藏，左公子伴于身侧无异于颈上悬刃。方某一向崇尚强者为尊，只要左公子一声令下，方某自当倾力相助。”

左哲微微一笑，道：“那真是多谢方长老抬爱了。”

方长老面上一喜，深知此事已有转机，下一瞬却听左哲道：“不过左某闲散惯了，不喜束缚，亦嫌麻烦，恐怕要辜负方长老的好意了。”

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当男宠吗！方长老心头暗恨，面上却依旧恭顺道：“是否辜负此时言之过早，若左公子改了主意，大可随时来告知方某，方某定不遗余力。”

左哲淡淡地点点头道：“那便多谢方长老了。”

威慑之法已然作废，方长老心知再多作停留也无甚功效，随意同左哲客套了一番便领着自己的下属离开了。

左哲暗自松了口气，方才那番对峙让他觉得有些疲惫。

小九对着方长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，然后对左哲道：“我们的危机是不是解除了？”

左哲手肘撑着桌沿，在心里道：“还没有，但是震慑住方长老了，在没有想好对付我的法子之前，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，不过会不会唆使别人来对付我就不一定了。”

“真是一群不省心的蠢货，”小九撇撇嘴道，“这么多人想做城主，也亏得珈蓝能够毫发无损蹦跶到现在。”

左哲不以为然，“没有一点本事你以为他能当上城主？别忘了《不归》里他是怎么折腾殷罗的。”

“也对，”小九应道，“那货表面对你服服帖帖，坏心眼多了去了，你可得小心点。不过如果你真把他收服了，不失为一大助力啊！殷罗也不用受苦了。”

……小生就是来收服他的。

小九蹦跶到桌上欢喜道：“这些菜都没有加料，放心吃吧，我还要吃那个如意卷，喂我喂我。”

“……”你丫其实不是灵猫，是真吃货吧！

充满墨香气息的书房内，一袭浅蓝色衣袍的珈蓝斜倚在软榻上翻看着当日呈上的折子。

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墨悄无声息出现在书房之中，半跪在地，神色恭敬。

珈蓝眼也不抬道：“何事？”

“回禀城主，方长老去找了左公子。”

“哦？”珈蓝放下折子感兴趣道，“说来听听。”

墨应了声是，将方才暗卫所见所闻如实告知了珈蓝。

听及过程，珈蓝低低地笑了一声愉悦道：“还真是符合那人的性格。”

墨低垂着头，不予置评。

珈蓝又重新拿起桌上的折子，嘴里道：“吩咐刑堂那边的人，密切注意方长老的行动，至于左哲那边，守卫不必严密，但也不可让人轻易察出异状。”

“是，城主。”

珈蓝想了想，又道：“去，给本君弄些纱布及伤药来，左公子对付方长老甚是辛苦，稍后本君可得好好伺候左公子换药。”